I'm Rouya

「貝果，你姊姊想找你說說話哦！」

這是我們第一次聊天，也是來到新家的第11天，

我丟出訊息後，收到微微發抖的感受，有點唯諾的樣子。

「你有沒有想跟姊姊說什麼呢？」

貝果說：「我身體不好。」

給我感覺背部不太舒服，沿著脊椎，脖子周圍特別不舒服，感覺很緊。

姊姊說：「這兩天他一直在抓癢，就是抓靠近脖子的背上，是表面不舒服還是深層？」

我再更仔細的感覺，是骨頭，不是表面的痛，感覺接近頸椎。

姊姊說：「我想問問他，到底怎麼受傷的？」

姊姊傳給我張照片，是貝果的背部，從耳朵後面到上背，有將近一半的皮膚是光禿禿的，

貝果給我感覺...很燙。

姊姊說：「很燙？？被虐待嗎？？」

貝果說：「他們不小心的。」

給我感覺像是被熱水淋到背上的灼熱感。

「他們？還是人嗎！！為什麼要這麼做！！！」

姊姊聽到這快崩潰了...

我繼續問：「那你有沒有跑掉啊？？」

貝果說：「他們不是故意的。」

這孩子完全不在意自己，只著急著想解釋。

姊姊說：「他現在都沒辦法長毛了啊！！！」

我：「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呀？很久以前嗎？還是最近的事？」

他說：「有時候...可能我不好看，我不知道，可能我做錯事了。」

姊姊說：「怎麼可以這樣就拿熱水潑他！？」

貝果說：「因為他們會心情不好啊，這也沒辦法，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。」

貝果的語氣仍然平平的，像在敘述件輕鬆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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姊姊說：「那你喜歡我嗎？帶你回來我們家覺得怎麼樣。」

貝果的語氣不太確定：「我...不知道，不知道我適不適合這裡。」

「那你還會想以前的主人嗎？」

貝果說：「我很久沒看到他們了，很久了。」

姊姊說：「恩，差不多一個半月，主人帶來醫院說不養了，聽說以前都養在陽台，唉。」

貝果說：「我以後都在這裡嗎？」

姊姊說：「當然啊！只是怕他不喜歡我跟這裡。」

貝果說：「我覺得他們好像不喜歡我。」

他給我看貓咪在上面跳來跳去，不時盯著他看的樣子。

姊姊說：「哈，因為他是新成員呀！有越來越接受你了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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姊姊說：「他是不是聽力不好？還是都會睡很沉？」

我感覺了一下，是聽得到的，只是感覺這孩子注意力不太集中，而且也沒什麼心思。

姊姊說：「是啊！12歲，還跟兩三歲一樣，到處玩、到處吃，很貪吃！」

姊姊說：「我叫他momo都沒反應，他真的叫這個名字嗎？我們可以換嗎？」

我問他：「你喜歡你的名字嗎？」

貝果愣了一下，感覺很納悶，他說：「以前他們叫我欸、喂...」

姊姊說：「那我可以給你挑名字嗎？我們想了一堆。」

貝果說：「你要給我名字嗎...？感覺..是很厲害的事。」

這孩子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，感覺不太確定名字是什麼。

姊姊說：「要換新環境，當然也要新名字囉！」

貝果開心的說：「好啊！都可以！」

感覺像是即將得到個很珍貴的東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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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隔三個月，前幾天是我們第二次聊，

姊姊說腫瘤又長出來了，醫生說沒辦法手術，也不能化療，而且貝果看起來有心事，很少開心。

姊姊說：「我想知道，他有沒有想要做什麼，可以讓他跟之前一樣開心的、傻傻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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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貝果打招呼，

貝果很認真地看看我，馬上扯了一抹笑，

淡淡地說：「是你呀！」

聽到貝果這麼說，我忍不住哭了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來得這麼快，就是很心疼，又有點暖暖的情緒。

「貝果，你還好嗎？」

他給我好反胃、想吐的感覺。

姊姊說：「腹部腫瘤越來越大，壓迫到了...」

「貝果，你有想跟姊姊說些什麼嗎？」

貝果說：「辛苦了...我很麻煩吧...」

語氣中有點愧疚、自嘲，但還是開朗的樣子。

姊姊說：「不會啊！我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，不是你的問題，是以前主人沒有好好照顧你。」

貝果說：「沒關係啊！不是他們的錯。」

姊姊說：「為什麼要那麼善良...你這樣我好心疼。」

貝果說：「因為以前的事情都過了，不重要了呀！」

這孩子仍然笑笑地說這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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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果說：「我喜歡這裡，我喜歡來這裡，我知道你們喜歡我哦！」

姊姊說：「我們都好喜歡好喜歡你！ 你可不可以乖乖吃點東西？不然都沒體力耶！」

貝果說：「我好想吃。」接著給我噁心想吐的感覺。

姊姊說：「做什麼能讓你舒服一點呢？」

貝果想了一下，說：「摸我呢？」

給我看他輕輕背抓抓頭頂的樣子。

貝果說：「我沒有難過哦！你們也要開心！」

姊姊說：「喝雞湯呢？還是有想去哪裡？姊姊可以帶你去。」

貝果說：「在這裡就好了...我好累。」

姊姊大大的嘆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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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果說：「不用擔心哦！要快樂起來！」

姊姊說：「怎麼可能開心起來，看到你這樣我都心碎了。」

貝果說：「都沒有關係呀！你們很努力了！」

姊姊說：「我們努力，你也要努力，好嗎？別這麼快離開我們...」

貝果說：「我不知道怎麼努力...我是不是不夠好...」

姊姊說：「你超棒的呀！傻孩子！努力吃點東西好嗎？我都打成泥了，應該很好吸收。」

貝果說：「可是吃了會很痛，怎麼辦。」

他給我感覺吞嚥的時候，沿著胸口往下都會痛。

姊姊說：「你真的...要離開我們了嗎？」

貝果說：「離開身體嗎？好像..有可能呢！」

姊姊說：「為什麼都是那麼輕鬆的口氣呀...很多人都在替你加油耶！」

貝果說：「可是..我不知道怎麼做，我看不清楚，呼吸也是。」

感覺有點不知所措。

姊姊說：「沒關係，我們跟王醫師都很愛你，會想辦法讓你舒服一點，你也要努力哦！別讓姊姊這麼傷心，好嗎？」

貝果說：「好，你要開心，我很好，我也喜歡你們！」

姊姊說：「謝謝你願意當我們的家人，雖然很短暫。」

貝果說：「我覺得很夠了哦！能來這裡真是太好了，這樣就很夠了哦！」

貝果笑笑的，語調輕快，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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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孩子真的很奇妙，一直給我一種好幸福、過得好棒的感覺，很滿意現在的生活，儘管不舒服，還是覺得滿足。

我說：「我覺得貝果不在乎自己怎麼了，只感覺他有點怕讓你們失望。」

姊姊說：「不會的，絕對不會，只要他記住我們都很愛他，就好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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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福貝果，

祝福這單純可愛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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＊所有溝通故事皆經由本人同意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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